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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過年前的某個晚餐,阿母突然說”今晚要吃刈包”。己經有多年不曾出現在我們家餐桌上的刈包就像是不速之客一樣的成為盤中飱,對我們每個人而言,那種感覺帶點新鮮,帶點熟悉,也帶點有趣。然而更讓人摸不著頭緒的是阿母的這個臨時動議。

或許今年對我們家裡的每一個人都是特別的。對阿爸來說,是他退休後的第一個過年;對阿姐來說,是她出嫁後的第一個年節;對楊小妹來說,是轉職的空窗期;對阿母來說,每個人的改變都成為她心頭最深的牽掛。那天晚上,阿母只用了”尾牙都要吃刈包”這句話帶過去,而大家似乎不再多想或者是心知肚明而沒有再追問下去。

刈包,有人說它的形狀像是個錢包,所以是財富的代表;有人說它像是老虎咬著豬肉,所以是把過去的不好都吃下去,象徵著來年的平安順遂;也有人說是要將過去一年所說的謊言包藏起來,是一種中國傳統對個人品德反省的表現。然而,對大多數非華人的人來說,它卻只不過是”東方人的漢堡”,是上千種食材中的其中一樣配對所組合出來的食物。

刈包,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有著很模糊很模糊的記憶,不知道是當時年紀小到無法清楚記得這件事,還是刈包真的只是像漢堡一樣沒有特別意義,甚至在二十多年之後的今天,有的時候都還懷疑著自己的童年是否真的有吃過刈包。

而對刈包印象較為有深刻的記憶是在軍營的時候,記得有吃過幾次刈包,但卻不記得為什麼吃刈包,好像只是因為伙房採買兵買了刈包,或者是月底伙食經費有剩,或者有多餘的加菜津貼,或者……的各種原因,所以全營就集體吃起了刈包。對軍人而言,三餐只不過是為了求取溫飽的基本生存原則,因此廚房設備也以只要能”求取溫飽”的基本設備為目的,食材的選購更是以”可以吃就好”的採買準則。因此在討價還價的採購和在過熟或不熟的大鍋熟煮之下,被水蒸氣滴附的麵粉刈包皮夾著失去油脂的乾澀豬五花加上炒著紅辣椒卻只有很鹹很鹹味道的酸菜並灑上與糖粉分離的花生粉……。退伍之後,偶爾幾次在較為高級的餐廳吃飯或者參加囍宴場合時也遇過幾次有刈包的餐點,但那種刈包的過於精緻化反而失去傳統刈包的口感,而太過於專注在每一樣食材標準化程序上卻失去彼此相互搭配後的美味,變成了沒有飽合吸附豬五花油脂的刈包皮,也沒有一口咬下去即有綜合酸甜苦辣鹼的五味雜陳,或許更重要的在專業化的教育訓練之下少了歲月的老練經驗。

阿母雖然不常做刈包,但對於食材的處理卻有一種”剛剛好”的傳統火候氣氛,那種蒸過的麵皮散發出的飽滿香氣綜合燉肉的油膩香味及酸菜的甜鹹仔~甜鹹仔~,最後再灑上混合砂糖的花生粉。每當咬下一口在嘴裡咀嚼,都足以滿足舌頭每個部位的味蕾,而所溢出的香氣直撲鼻尖並直衝腦門,我想……吃刈包不用再去做多餘的理性分析,反倒昇起一種感性的享受樂趣。

那天我們每個人都吃了二份還無法停動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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